“你怎么来了？”
姜楠看来这次是不希望他来。
“妈妈，是我刚才打电话让干爸来的。”
“胡闹。”
姜楠说完，又向顾津低语了几句，然后叮嘱儿子。
“有事喊爸爸，我送干爸走。”
随之，传来关门的声音。
姜楠和顾津两人同时离开了家。
等厉书尘收拾好一切后，看到俊俊怯怯的站在他身后，两只眼睛明显泛着困意。
毕竟是自己儿子，厉书尘有所心软，“怎么不去睡觉？”
“我，还没有洗澡，妈妈和干爸出去了。”
妈妈不在，他变得不再那么嚣张，甚至不敢直视厉书尘的眼睛。
厉书尘提起箱子，准备放到楼下储藏间，明天办完事再走，俊俊显然害怕了。
“你，能不能明天再走？妈妈不在，我害怕。”
明天再走？看来，儿子还是希望他走，厉书尘的心顿了顿，有种撕扯般的疼痛。
“好，你去睡吧，我明天走。”
看厉书尘没有帮自己洗澡的意思，俊俊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厉书尘立马红了眼眶。
儿子啊！以后学会照顾好自己，看来，咱们父子俩是有缘无份。
早上起来后，厉书尘并没有发现姜楠回来的痕迹。
眼看俊俊上学要迟到，他把俊俊喊起来。
“妈妈呢？”
俊俊揉揉惺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话音刚落，姜楠回来了，手里提着父子俩平时爱吃的豆浆和油条。
姜楠以前认为这样的早餐不健康，从来不让他们吃，厉书尘只有在送儿子上学时，和儿子在外面偷偷吃几次。
“那个，我昨天去公司了，你别误会。”
“这样的事，以后不用给我解释。”
看她回来了，厉书尘准备出去打印一份离婚协议书回来。
“厉书尘，一夜过去了，你的气还没有消吗？”
姜楠把早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她能为他主动买早餐已经是给他台阶下了，他竟然还不识趣。
“不，我没有生气，你先送俊俊上学去吧，咱们回来再谈。”
“妈妈，他不想要咱们了，让他走吧！他变了，变成了坏爸爸。”
看姜楠在身边，俊俊又恢复了不可调 教的样子，还用一双嫌弃的目光，看了厉书尘一眼。
“俊俊别胡说，快去洗漱，让爸爸送你去上学。”
姜楠打了个哈欠，进入卧室去睡觉，看来昨天是一夜未睡。
厉书尘没有理会她，而是坚持走了出去。
“妈妈，他走了，你快起来送我上学。”
俊俊拉起刚想入睡的姜楠。
姜楠一听，睡意全无，匆忙收拾一下，准备送俊俊去学校，连已经空了的卧室都没有注意到。
最后还是俊俊发现玫瑰花和一个红色方盒不见了。
“妈妈，爸爸为你买的玫瑰花不见了。”
姜楠这才想起来那朵玫瑰花，她心不在焉的回儿子。
“别管它了，枯萎了，就该扔了。”
“可还有礼物呢？我昨天偷偷打开了，里面是钻戒。”
说到钻戒，她这次意识到，手上还戴着顾津送给自己的钻戒。
“等一下。”
姜楠返回房间，把手上的钻戒取下来，准备换回她和厉书尘的结婚钻戒，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奇怪，我前两天明明是放在这个抽屉里的。”
“妈妈，你看。”
俊俊跑到衣帽间找到了厉书尘为妈妈买的新钻戒。
“好，乖儿子，走，妈妈送你去上学。”
姜楠把新戒指戴在手上，带着俊俊下楼。
经过一楼时，她并没有发现犬犬像以前一样出来送他们。
“陈妈，陈妈。”
陈妈赶紧从厨房走出来，“怎么了？太太。”
“犬犬呢？”
“被先生抱走了。”
姜楠神色一怔：“他从来不碰犬犬的，他抱它干什么？”
“先生说，犬犬该打疫苗了。”
“哦。”
犬犬的疫苗从来都是厉书尘打，姜楠并未怀疑。
其实，她稍微上点心就知道，犬犬的疫苗是厉书尘出差前打的，当时，还是她把厉书尘送到动物防疫站的。
“对了，早餐不用做了，我买过了，你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好的，太太。”
陈妈看着母子俩离去的背影，一脸纳闷。
心想：这两口子今天是怎么了？犬犬的疫苗明明已经打过了，先生又要去打疫苗，太太从来不买早餐的，今天竟然买了早餐。
等姜楠送俊俊回来时，发现厉书尘已经回来了。
“犬犬呢？”
“送去救助站了。”
姜楠一听，十分的恼火，眼底气的都红了，抬手一指。
“厉书尘，你是不是一根筋？怎么哄你都过不来劲了，是吧？”
厉书尘一眼看到她手上戴的戒指，走近几步，伸开手。
姜楠以为是他要像以前一样拥抱自己，眼底愤怒的火焰刚想褪去，厉书尘一把摘下她手上的戒指，声音清冷的说。
“不是送给你的。”
姜楠顿时愣住，像不认识厉书尘似的，两眼复杂的看着他，有震惊，有愤怒，也有不解。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以前她也没有给他过笑脸，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有时候甚至还板着个脸，他都不会生气，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无论错的多离谱，最后承认错误的仍然是厉书尘。
整顿好情绪后，她深吸一口气，“咱们好好谈谈吧！如果你是因为顾津的事，一直这样闹，我也不想跟你解释什么，我们之间一直是清白的。”
话音刚落，厉书尘的手机响了一声，打开一看，是顾津发来的一条视频。
视频中，姜楠裹着一条浴巾，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冲着镜头微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是厉书尘很少看到过的。
包括她生下厉俊俊那天，厉书尘也没有从她脸上看到那种做母亲的喜悦，而是满眼的嫌弃。
视频是在酒店拍的，看来昨天晚上，姜楠与顾津两个人是在酒店度过了一晚。
接着便是顾津的一条短信，“厉总，占了我这么久的位置，也该让给我了。”
关掉手机屏幕，厉书尘拿出一张离婚协议书递给她：“我净身出户，你签字吧！”
姜楠看到离婚协议书的签名处还是空白的，心想：难道他在跟我玩欲擒故纵？故意试探我？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行为是真的很蠢。
“知道了。”
厉书尘离开前，听到了顾津温柔的安抚姜楠。
“楠楠，你不应该那么和厉哥说话，他也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你办公的，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了......”
厉书尘回到工位，准备找他的东西，拿到东西后赶紧离开。
却听到有人在说：“今天和总裁一起来上班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她老公吧？”
“看那个人的穿着，可贵了，他身上的那件外套我本来想给我老公买，却发现要二十多万。”
“他们什么关系我确实不知道，我能确定的是，今天和总裁一起来上班那个来头肯定不小，穿的那么贵，在总裁身边也游刃有余。”
两个秘书拿着文件，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那我们厉哥岂不是当小丑了？”
“喜欢的总裁那么长时间，现在总裁却和一个男人打得火热......”
厉书尘在柜子底下翻到了他的东西，检查了一遍，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和带锁的日记本，把东西端起来。
两个秘书看到厉书尘起来后，讪笑：“厉哥，你也在这啊。”
厉书尘冲他们点了点头，端着东西往外走。
在电梯口等普通电梯。
与此同时，顾津从姜楠办公室出来，显然也是要下楼。
他走到厉书尘身边，按了总裁专属电梯的按钮，笑着开口：“厉哥，和我一起坐专属电梯下去吧？”
厉书尘定定的看着眼前男人，能看到他眼里的挑衅。
他摇头：“不用了。”
刚才议论的那两个秘书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恨不得把耳朵贴过来，想看他们两个人撕逼。
顾津坦然走进电梯：“那我先走了。”
厉书尘到楼下时，发现顾津正在和几个高层说话。
“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拜托几位经理了，我空降到咱们部门，有很多地方不了解，到时候还要向几位前辈请教。”
顾津说话客气，但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知道他和姜楠关系密切，说的也只是场面话而已，谁要是真的把这些话当真，那就无药可救了。
“协助顾先生是我们的荣幸，您客气了。”
这几位高层厉书尘认识，之前厉书尘就是和他们几人一起商量上市的事。
现在几人迎面相撞，那几个高层觉得有些尴尬。
上市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哪怕厉书尘这时候撂挑子不干，也不应该让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来这边摘桃子。
可姜楠的安排，他们也不敢反驳。
顾津带着一群高层往厉书尘那边走过去，并没有要让的意思。
厉书尘抱着一个纸箱，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个人物品，看起来反倒像是个败家之犬。
几位经理心中忍不住泛起嘀咕，姜楠这么快就卸磨杀驴了？
“厉哥，我刚才都没注意，你抱着这些个人物品，是要离职了吗？”
顾津笑眯眯，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算是吧。”
厉书尘语气冷漠，都已经要离职了，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计较，抱着箱子让了一些位置，任由他们几个人过去。
厉书尘抱着纸箱，往外走时，听到前台正在微信群里面发语音。
“这个新来的姓顾的，肯定就是我们总裁的姘头了，要不然总裁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但也能看出来这个人家室不凡，和我们总裁配了一脸。”
前台说着，忽然看到厉书尘抱着东西走了出来，便开口问：“厉哥，你看到顾津了吗？你觉不觉得他和我们总裁很配？”
厉书尘抿着唇，在对方的期待下，平静开口。
“确实很配。”
前台似乎也听过姜楠和厉书尘的八卦，讪讪一笑：“厉哥，咱们普通人的择偶标准不要定那么高，不要奢求总裁了，你的条件那么好，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要不我把我闺蜜介绍给你，她一米六五，是一个三百万粉丝的游戏主播，长得还挺漂亮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确实不妥。”
他和顾津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另一个是豪门少爷。
只要脑子正常，就知道该选哪位。
姜楠当初要是选择和一个豪门少爷结婚，那就是强强联合，指不定现在公司还会再上一个台阶。
说来说去还是怪他当时太天真了，看到姜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要是他们离婚后，姜楠选择和顾津结婚，这也不过是步入正轨而已。
厉书尘想到这脸色一白。
前台本来就觉得之前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厉书尘，现在看他脸色苍白，连忙出来给他递了一杯温水。
“厉哥，你可别吓我。”
厉书尘看着递过来的那杯水摆了摆手，“我没事。”
说完这句话，他在前台担忧的目光中离开公司。
反正都已经要离婚了，他不要再把自己的精力分给姜楠了，姜楠喜欢谁是她的事情，要和谁结婚也是她的事情。
他压根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想清楚这点，厉书尘拿出手机准备删掉姜楠的联系方式。
却在准备删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尾号七零二七？”
厉书尘抱着箱子坐在了滴滴的后排。
司机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和自己老婆报备，说是已经接到客户了，现在要送客。
其实厉书尘在江城也有自己的房子。
在还没结婚之前，攒了二十万买的一个老破小，虽然是老破小，只有三十多平，但那也是在市中心，去哪都很方便。
下了车，厉书尘付完款后，抱着他的那一箱东西，准备上楼。
却忽然发现，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看清楚小男孩的侧脸，厉书尘心中的疑惑愈发浓了。
怎么会是俊俊？
这个时间点，俊俊应该在学校上学。
他怎么跑到这来了？而且这才几天就瘦了那么多。
厉书尘本来想抱着纸箱上楼，却还是不放心。
俊俊一个小孩在外面，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他还以为姜楠有多在意俊俊，却没想到连俊俊上学都不管。
如果姜楠不喜欢俊俊，那他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拿到俊俊的抚养权？
想到这，厉书尘将手里抱着的箱子，放在了走廊里，看着走到一个摊贩前买烤肠的小孩，悄悄的跟了上去。

出差两个月的厉书尘，把车停在儿子幼儿园门口，刚准备给老婆打个电话，却看到老婆的红色豪华轿车停在了不远处。
他兴奋的拿出鲜花和礼物下车，正准备奔过去，又看到从司机位置上下来一个男人，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男人一身酒红色西装，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厉书尘一眼认出男人，是老婆大学时期的白月光，顾津。
他回国了？
带着疑问，他拿出电话，打给了姜楠。
“老婆，今天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你在家等我......”
没等厉书尘说完，从车上下来的姜楠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过什么纪念日？都老夫老妻了，你不用为了这个回来，好好开发市场吧！”
姜楠快速挂断电话，看到五岁的儿子厉俊俊背着书包，已经兴奋的扑到顾津怀里。
在外人看来，这俨然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厉书尘远远的看到，姜楠脸上有一种难掩的笑容，这种笑容对他来说，却是很难得。
眼看三个人上车离开，厉书尘两手攥紧方向盘，调头直接回家。
刚走到别墅，看到犬犬向他跑过来迎接。
犬犬是厉书尘特意为姜楠买的爱斯基摩犬，其实，他是不喜欢狗的，但姜楠喜欢。
没想到，现在高兴迎接他回来的，却是他平时不怎么喜欢的一条狗。
“先生回来了。”
陈妈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和礼物。
厉书尘嗯了一声，抱起犬犬准备上楼。
“先生，晚上吃什么？”
厉书尘停下脚步，故意问道：“太太和小少爷呢？”
“太太刚才打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好，那就不用做饭了，我晚上正好约了朋友。”
厉书尘走上楼，换洗后，正好接到好友张涛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张家在云城是个一流世家，自从厉书尘进入姜氏后，张涛没少给姜氏拉生意。
刚走进酒店门口，就看到张涛站在那里迎接他。
“不好意思，本来准备订包间的，结果服务员说，这里一层被一个富婆包了，说过什么初识纪念日，真是想不通，初识有什么好过的。”
二人刚进入酒店，一个大条幅立马映入二人的视线。
“庆贺姜楠女士与顾津先生相识八周年。”
“卧槽，和你老婆重名啊！”张涛不由惊呼出声。
厉书尘尴尬一笑，没说话，心中却有一种痉挛似的疼痛，何止重名，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结婚纪念日没什么好过的，跟白月光来这里过初识？
原来不是节日的问题，是和什么人过的问题。
二人刚到二楼，张涛一眼看到儿童游乐区里的厉俊俊。
“书尘，你儿子怎么在这里？”
厉俊俊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厉书尘快步走向他，伸出双手，“儿子，来，爸爸抱。”
俊俊看了一眼厉书尘，不很情愿的喊了一声“爸爸”后，转身又去玩了。
完全没有两个月不见的那种期待感与亲切感。
“俊俊，那是你爸爸吗？好帅啊！”
“他才不帅呢，我妈妈现在给我找的这个爸爸更帅。”
听着两个小朋友的对话，张涛诧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包下整个一层的富婆就是你家姜楠？”
厉书尘点点头，视线一直盯着俊俊，满眼都是心痛与失望。
姜楠背叛他，他只是失望，一手带大的儿子也这样对他，让他感觉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一样，有一种失重感。
“太过分了，我今天找你还准备再给姜氏一个大订单呢，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张涛带着厉书尘在二楼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涛为厉书尘倒了一杯酒。
“出国。”
厉书尘语气坚定的可怕，眼睛稍微眯起。
“出国？俊俊呢？那可是你一手带大的亲儿子，你放心交给姜楠？”
厉书尘喝了一口酒，“她的亲儿子，她还能虐待他不成？”
晚上，厉书尘回家的时候，姜楠和俊俊还没有回来。
等他洗漱好后，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姜楠和顾津两人被一帮朋友怂恿着喝了交杯酒。
再看姜楠脸上的那一抹娇红，比与厉书尘结婚时还要有女人味，这不是装出来的。
厉书尘清楚的记得，他们结婚时喝交杯酒时，姜楠全程表现的都很机械与被动。
事后问她时，她说身体不舒服，厉书尘也没追究。
现在看来，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而已。
就在厉书尘以为，这条视频是顾津故意发给他的时，这个号码又打来了电话。
犹豫一下，厉书尘接起。
“你看妈妈今天与干爸在一起是不是特别漂亮？而且，她还特别开心，跟你在一起时，就不这样。”
厉书尘心口猛的一窒，干爸？这什么时候认的？刚想回话，就听到姜楠的声音。
“俊俊，你怎么拿着干爸的手机？在给谁说话呢？”
随之，电话被挂断。
干爸？她竟然偷偷给俊俊认了干爸。
从小俊俊就不好养，姜楠的妈妈建议，可以给孩子认个干爸，为此姜楠还特意去寺庙给俊俊看过，说俊俊的八字不适合认干爸，对俊俊不好。
一向有点迷信的姜楠，竟然还是给俊俊认了干爸，就因为这个干爸是顾津吗？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厉书尘起床去卫生间，楼下的一丝光亮吸引了他。
来到阳台，发现别墅大门口停了一辆车，由于大灯没关，厉书尘看的特别清楚，顾津从车上先下来，然后下来的是姜楠，二人还特意紧紧拥抱了一下，最后俊俊从车上下来。
厉书尘拉上窗帘，重新躺下。
一会儿的功夫，厉书尘听到门响，娘俩回来了。
看到桌子上摆放的玫瑰花、钻戒和乐高玩具，姜楠怔了一下，小声说：“你爸爸回来了？”
看来俊俊没有把他回来的事告诉姜楠。
看到桌子上的乐高玩具，俊俊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后，摔在了地上，“怎么又是乐高？我都多大了？”
厉书尘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俊俊摔在地上的礼物，眼神凝视着他，声音清冷的命令他，
“捡起来。”

厉俊俊也听到了顾津的话，脸鼓的圆圆的，小手紧紧的拿着笔。
抢过姜楠的手机，冲对面的顾津说：“干爸太坏了，妈妈才回家陪我，你就要把妈妈叫走，我讨厌你！”
姜楠听到这话，伸手狠狠的揪了揪他的脸蛋。
“谁让你这么和大人说话的？没礼貌！”
她冷着脸看着厉俊俊，“你爸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好的不学学坏的！”
厉俊俊被姜楠揪脸，圆溜溜的小眼睛噙着泪，眼巴巴的看着姜楠。
看出他有要哭的趋势，姜楠从他手中夺过手机。
“别哭了！妈妈去给干爸送药，马上就回来，你先把作业做了！”
她说完这话，起身离开。
顾津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犹豫一瞬：“楠楠，要不你就留在家里陪俊俊吧，我这边自己能行。我待会儿好一点了，我会自己去医院。”
“不用陪他，不能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就那么任性。”
姜楠声音很冷，她训斥完厉俊俊就有些后悔了。
再怎么说也是她生下来的孩子，任性一点也不应该这么对他。
“楠楠，俊俊只是一个小朋友，自然是想要妈妈陪在身边的，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不应该给你打电话。”
“我不想你们母子二人，因为我产生嫌隙。”
顾津温柔体贴的话，越发显得厉俊俊胡搅蛮缠，姜楠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愈发不悦。
她确实不应该冲小孩子发脾气，但刚才俊俊的样子实在太没礼数了，难不成厉书尘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厉俊俊顶着一张被揪红的脸，看着关的严严实实的门，拿起桌上的笔砸在地上。
妈妈太过分了，干爸也太过分了！
要是爸爸在家就好了，这时候爸爸在家还可以当他的出气筒！
老师布置的作业还可以交给爸爸写，他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去看干爸了。
厉俊俊想到这，蹬着小腿下了楼，拿起家里的电话打给厉书尘。
电话响了三四声，厉俊俊黑着脸把电话挂掉。
爸爸那么坏，他才不要主动给爸爸打电话！
他已经不想要这个坏爸爸了，他要干爸当他爸爸！
陈妈听到客厅有动静，出来一看就发现了拿着电话的厉俊俊。
“小少爷，你怎么了？”
厉俊俊现在还觉得委屈，也不想搭理陈妈，把人推开后，哒哒哒上楼了。
他直接进门厉书尘的房间，翻出厉书尘放在柜子里的石膏娃娃狠狠的砸在地上。
“坏爸爸！”
厉俊俊把东西砸了，才忽然有些后怕。
厉书尘特别宝贝放在柜子里的这个石膏娃娃，虽然石膏娃娃画的特别丑......
厉俊俊又想起平时厉书尘对他的那个态度，就算他做的再过分，爸爸也不会怪他的。
他捡起碎在地上的石膏娃娃碎片扔进了柜子里，就心虚的回到书桌前继续写作业。
第二天，厉书尘回公司取一些东西，却没想到和姜楠碰到了个正着。
冷不防看到姜楠，厉书尘脚步微微一顿。
见到厉书尘过来，姜楠嗤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越过了他，走向了总裁专属电梯，看到厉书尘准备往她这边来，果断按下电梯门。
看样子厉书尘是知道了顾津已经来公司上班的事，心里有了危机感才主动服软回来。
看到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似乎是担心他也搭乘总裁电梯，厉书尘抿了抿唇，去旁边等待普通电梯。
如果是以前，他们两个恰巧碰上，他肯定会死皮赖脸和姜楠一起搭乘同一辆电梯。
但他早就想好了和姜楠离婚，能不碰上面就不碰面。
他回到工位后，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摆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厉书尘工位的左上角摆着他和姜楠的合照。
但现在合照消失不见了，反而多了一个草编娃娃。
还有一些比较私人化的物品，水杯、笔，数据线，本子。
厉书尘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笔上，他见过这种笔，在姜楠的办公室里见过。
摆在桌上的文件，随意摊开，露出了签在后面的名字。
是顾津。
助理看到厉书尘过来，连忙给厉书尘塞了一杯咖啡。
“厉哥，你去给姜总送一杯咖啡吧。”
厉书尘反应过来时，助理已经走远了。
看着掌心里的咖啡杯，厉书尘心中五味杂陈。
当初姜楠熬夜工作，需要喝咖啡提神，但她口味又特别的刁。
助理给姜楠泡了十几杯咖啡，姜楠都不满意。
最后还是厉书尘出马，亲自给姜楠泡了一杯。
这才算结束。
只是厉书尘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姜楠身边，心疼她努力工作，于是就找到了助理，手把手教他泡了咖啡。
希望姜楠在加班的时候，助理能给她泡一杯。
厉书尘当时以为，姜楠能看到他对她的用心，知道她能够明白自己的爱意。
却没想到，姜楠只是喜欢他泡的咖啡，不是喜欢他这个人。
对他依旧排斥。
态度既疏离又冷漠。
厉书尘为了不耽误事儿，主动端着咖啡去姜楠的办公室。
姜楠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才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发现了里面的状况。
姜楠和顾津两个人黏在一起，两人低着头说说笑笑。
顾津伸手把姜楠拨开了垂在额头的碎发，两个人此时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范围。
姜楠扭头看着顾津，眼眸中星星点点，看起来确实喜欢眼前人。
厉书尘看到这一幕，脸色苍白。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着他的心，让他心疼不已。
虽然早就预想到他和姜楠离婚后，姜楠有可能和顾津结婚。
但是看到他们恩爱的这一幕，厉书尘还是很受伤。
顾津似乎察觉到了厉书尘的眼神，尴尬的和姜楠拉开距离。
姜楠看着站在门外，端着咖啡的厉书尘，脸色冷漠。
“谁让你过来的？”
厉书尘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咖啡，开口辩解：“助理让我......”
“楠楠，对不起啊，我让你难做了，早知道厉书尘要过来，我就应该和你注意一点分寸。”
顾津说这话时，脸色绯红，似乎特别的尴尬。
见顾津起身要走，姜楠拉住他的手，将他按回了位置上。
“事情还没有弄完，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就算有要走的，也另有其人。”
姜楠声音极冷，轻飘飘的目光在厉书尘身上转了一圈。
厉书尘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咖啡杯，简直有口难辩。
又不是他要过来的！在还没有想清楚之前，他或许会这样做。
顾津叫住了他。
“厉哥，你进来吧，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楠楠。”
厉书尘还没有动作，姜楠就开口了。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就是过来这边跑个腿而已。”
厉书尘听到姜楠的评价，不想忍气吞声：“是，只是过来这边跑个腿而已，是你助理让我给你送的咖啡。”
他说完，端着咖啡进了办公室，将滚烫的咖啡狠狠的放在桌上，扭头就走。
姜楠冷声说到：“下次再因为这种小事过来打扰我办公，你就别来上班了。”
厉书尘脚步微顿，心中觉得可笑。
在姜氏集团上班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吗？
他每个月拿的月薪是行业最低薪资，活那么多每个月也只能拿三千块钱。
就算没有刚才发生的事儿，他也不准备继续在这上班了。
没必要把自己的剩余价值都捐献给姜楠。
之前心甘情愿待在公司上班，就是觉得姜楠是他老婆，两个人还孕育了一个儿子，以后公司也会是儿子的。
帮着姜楠把公司打理好，让公司上市，也为了儿子以后接手工作能轻松一些，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在工作上。

张涛把手机递给厉书尘。
厉书尘没接，也没看，只是淡定的回了一句，“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也是，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张涛把手机放在一边，“你的签证这两天就该下来了，还有A国那边，我也帮你打点好了，你过去可以直接上班，那边的股份，我抽给你百分之十。”
张氏在国外的公司，正好缺一个像厉书尘这样的骨干，如果他能过去，倒是让张涛省了不少心。
“不用那么多，五就行。”
“那哪成？你的能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别闲少就行了。”
张涛顿了一下，“要是姜楠坚持不跟你离婚怎么办？”
“不会的，她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以前我认为我会用真心打动她，后来发现，她是一根筯，她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
厉书尘突然想到了犬犬，“有时间帮我去看看犬犬。”
“过几天我准备把它收养了，你放心吧！还有姜氏的事，现在我已经撤掉与姜氏的一切合作，这相当于断了姜氏的四肢，它想再上市，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从顾家回来后，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姜楠刚到家，俊俊就高兴的扑上来，“妈妈，我想你。”
“去，一边玩去，妈妈累死了，要先休息一会。”
俊俊一脸失落的离开，陈妈把俊俊抱在怀里，眼中全是心疼。
“小少爷，妈妈刚回来，奶奶陪你玩。”
俊俊眼里噙着泪，眼巴巴的看着妈妈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的姜楠，一眼看到厉书尘留下的离婚协议书，她折叠一下装在了包里，离不离，凭她自己的心情，坚决不能让厉书尘牵着她的鼻子走。
直到吃晚饭时，姜楠才穿着睡衣下来，看到俊俊，吃了一惊。
“陈妈，俊俊怎么这么瘦？你没好好给他吃饭吗？”
“太太，小少爷最近胃口不太好，说是想你了，还有，以前先生专门为小少爷订的奶粉，前几天就吃完了，我给您打电话，您......”
“好了，我知道了，回头我再给他买别的。”
“妈妈，干爸呢？他为什么没来？”
姜楠这才想起厉书尘的事。
“陈妈，先生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
陈妈摇摇头，“没有，我也联系不上他，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好，那就永远不联系他，我看他能撑多久？”
厉书尘的工资是她一手签字发的，所以他手里有多少钱，姜楠是知道的，最多只能撑二十天就会饿着回来，还有，她已经跟同行业的公司打过招呼，在江城，没有一家公司敢聘用他。
刚想进餐，姜楠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项目经理打来的电话。
“姜总，张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跟咱们合作了，与他们签定的所有合同都被他们单方面毁约了。”
“什么？毁约了？”
姜楠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当然知道张氏毁约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们就不怕赔违约金吗？那么大几笔订单，每笔都是上千万。”
“姜总，您别忘了，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可是厉总签的，由于他跟张氏的关系硬，根本没有公司盖章。”
姜楠一听，手中的筷子顿时掉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这就意味着，张氏连违约金都不用赔，说毁约就毁约了，姜氏要想再上市，势比登天还难了。
“姜总，您在听吗？”
“一群饭桶，离开厉书尘，你们是不是什么都干不了？”
姜楠把项目经理骂个狗血淋头，气的挂断了电话。
“妈妈，你怎么了？”
俊俊就怕看到妈妈生气，每次妈妈一生气，他和爸爸都要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别说话。”
姜楠没好气的起身离开。
她直接来到别墅外，把电话打给助理。
“给我查查张涛的手机号，我要亲自见见他。”
“好的，姜总。”
一会的功夫，助理把电话号码发到了姜楠的手机上。
她马上把电话拨了过去。
正在和厉书尘在酒店用餐的张涛，看到一个陌生的来电显示，以为是业务上的事，便接听了。
“您好，请问是张总吗？”
厉书尘马上听出是姜楠的声音，给张涛使了个眼色。
“是，您是姜总？”
“对，有时间咱们见一面吧？”
“对不起，姜总，咱们两个好像公事和私事都没有，见面就算了。”
说完，张涛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楠气的咬牙切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挂断了电话，她猜到厉书尘一定跟他在一起。
如果厉书尘要是进了张氏，张氏简直就是如虎添翼，那她姜氏想在江城这个城市混下去，想都不别想，迟早有一天会破产的。
想到这里，她更不能与厉书尘离婚了，于是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撕个粉碎，用手一扬，嘴角一抽，“想跟我离婚，下辈子吧！”
重新回到二楼，看到俊俊可怜巴巴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写作业，终于，鼻子一酸走过去，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妈妈陪你写作业。”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了，一看是顾津打来的。
“楠楠，我发烧了，方便的话，帮我送点感冒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