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丞赶到幼儿园，和林安阳一起跟老师郑重地道了歉，这才把儿子跟老妈领走。
路上，一家人坐在黑色的宾利欧陆上。
赵庆怡跟烧开的水壶，憋不住响：“你们还跟那贼老师道歉？咱们道啥歉？分明是那贼老师不行，自己教不好孩子，反倒赖家长！”
“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贺斯丞抓着方向盘，冰俊的脸上加重低迷：“妈，少说两句。”
他是留意到儿子昊昊低着小脑袋，生怕对孩子产生影响。
“你还让我少说两句？你是我儿子，不该跟我站在一边吗？”
林安阳见机甩锅给乔南意：“我觉得我们都没错，主要是昊昊练琴这事儿，向来归嫂子管。
她以前就算在国外，也会打视频监督昊昊练琴。
现在回了国，也不知怎么的，孩子不管了，电话也联系不上…”
赵庆怡被她成功转移矛头：“你说得对，要怪都怪孩子他妈，哪有这么当母亲的？”
林安阳悄悄观察贺斯丞的反应，试探地问：“我听公司的人说，嫂子想跟你离婚？”
贺斯丞脑海里划过乔南意唯一发给过他的短信：我们离婚吧。
不仅如此，在乔南意回国的第二天，他回家还在床头柜上发现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两份离婚协议，乔南意已经签过字了。
林安阳在等贺斯丞的回答。
赵庆怡听见离婚的事，连忙望向自己的儿子：“斯丞啊，乔南意当真要跟你离婚？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真的？”
“哼，那个女人当初死皮赖脸地要嫁给你，一年前说出国就出国，拿着你的钱在国外浪了一年，如今回来就想跟你离婚？太不要脸了！”
贺斯丞抓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眼扫后视镜中的儿子已经睡着，这才回了句：
“没有的事，昊昊已经睡了，别吵他。”
赵庆怡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才没吵吵下去。
林安阳见到贺斯丞的反应，心里有了些吃味。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贺斯丞已经对乔南意深恶痛绝，可即便如此，他还要守着他跟乔南意的婚姻关系吗？
不，贺斯丞肯定是因为孩子。
昊昊才三岁，还太小，不能没有妈妈。
赵庆怡将孙子昊昊抱到怀里，摸着孩子的头，看着孩子湿润的睫毛，心疼到不行。
她觉得乔南意从国外回来后，脾气就变大了。
这可不行。
一会儿晚上去国宴楼吃饭，看她怎么拿出婆婆的威严，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像话的儿媳。
晚六点半，国宴楼。
乔南意看到国宴楼的门派，当即顿住了脚步。
“师兄，你说请我吃饭，也不用这么铺张吧？”
国宴楼欸，起步价3888。
她半个月工资…
即使不是她请，她也不想让人家那么破费。
天选打工人的节俭之心，不允许。
“要不......还是换一家吧。”
她转身要走，却被一大一小拉住手臂往里带。
顾祈夜：“来都来了。”
小多多有一学一，奶声奶气地喊：“是啊来都来了，这家饭店的菜可好吃啦。乔阿姨，你就从了我跟二叔吧。”
噗！
这孩子，跟谁学的？

乔南意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件红色内衣。
不是她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儿子昊昊的生日，家里却冷冷清清。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儿子发来的信息，可下一秒就撤回了。
但那短短几行字，还是被她尽收眼底：“爸爸，今天你还有小林爸爸一起给我过生日，千万别告诉妈妈。我和小林爸爸已经到了，你快点来啊…”
乔南意的心猛地一揪，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记住了信息最后提到的地址，咬了咬牙，提着精心准备的蛋糕就出了门。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她来到那个地址，透过玻璃，清楚地看到老公贺斯丞正笑盈盈地给儿子唱生日歌，而那个所谓的“小林爸爸”，正是林安阳，贺斯丞的发小。
林安阳长得很漂亮，却穿着中性，常在人前跟贺斯丞称兄道弟。此刻她正跟贺斯丞一脸幸福地给吹完蜡烛的孩子拍手。
看着他们更像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乔南意的手紧紧攥着蛋糕盒的提绳，指关节泛白。
她提了一口气，大步冲到门口，却突然感觉到胸闷气短，脑袋止不住的眩晕。
她艰难地抬头，只能看到那幸福的三口逐渐模糊的身影。
手里的蛋糕从指尖滑落，强烈的悲痛让她撑着最后的意识离开了那里。
她死心了。
她跟贺斯丞并非相爱结的婚。
当年她作为学妹，而贺斯丞是航大的风云人物，她暗恋他的事，认识的人都知道。
为了贺斯丞，她特地转了院校，放着大好前途的医科大不去，被导师和师兄们骂浪费才华。
她放弃成为一颗新星，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寻爱之路，毕业后想尽办法挤进了跟贺斯丞同一家航空公司当起了医师。
贺斯丞在校时风光璀璨，在职场同样出类拔萃，短短几年便成了国内最年轻的五星机长。
那时为了能多看贺斯丞两眼，她还花大价钱弄到了贺斯丞的行程，然后跟同事调班。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一次聚餐，她跟酒醉的贺斯丞发生了关系，其后贺斯丞也遵守承诺，娶了她。
可从那以后，贺斯丞跟她之间就莫名有了隔阂。
原来至少还会有同事间的客客气气，但婚后，贺斯丞再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他总是冷冰冰的，话也很少。
乔南意原以为是贺斯丞性格使然，直到见到林安阳，贺斯丞的女兄弟。
看着他俩勾肩搭背，贺斯丞笑得像一个青葱少年，她才明白贺斯丞的阳光从未照向过她。
后来她听说贺斯丞跟林安阳在高中时期就认识了，还是一个篮球队的，感情很好。
林安阳曾在乔南意面前不止一次的说：“我跟斯丞是兄弟，他有什么都跟我说，嫂子不会介意的嚯？”
贺斯丞喝醉酒，夜不归宿，乔南意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多半是林安阳：
“嫂子，斯丞跟我在一起，你放心，待会儿我就把他......诶？斯丞你别抓我内衣啊，虽然是兄弟，但我到底是个女孩子......”
乔南意抓手机的指尖在发紧。
“嫂子对不住，我得照顾斯丞，他喝太多了......”
“嘟嘟嘟......”
乔南意感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死去，就在她快坚持不住时，意外检查出了怀孕。
许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贺斯丞给了她一段时间的温存。
虽然不多，但她也满足了。
而在孩子出生过满月时，林安阳便当众宣布是孩子的小林爸爸。
所有人都在恭喜她跟贺斯丞，孩子也被抱了过去，两个大人加一个孩子瞬间成了被祝福的中心。
乔南意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外，心底像一片被焚化后的荒原。
寥落，没有生机。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林安阳来家的次数越来越多，拐走贺斯丞和昊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直到有一次她胃疼得厉害，还是忍着疼教儿子写作业，只是昊昊不好好学，有一个字老是写错，她就罚孩子连写十遍，再犯就再写，直到完全记住。
昊昊突然推开她的手，哭得极其委屈：“呜呜呜你是坏妈妈，还是小林爸爸最好......你不是我妈妈，我要小林爸爸......”
眼见孩子吵着闹着只要林安阳，乔南意深受打击。
婆婆哄孩子哄得一头大汗，在一旁骂她没用：“老婆当不好，妈妈也当不好，你活着干嘛，干脆死了算了。”
虽然事后，婆婆道了歉。但她那种道歉，不如没有。
“南意啊，那天是我不对，但你把昊昊带成这个样子，我也是心疼孙子。昊昊还那么小，你得讲究方式方法，不能硬来的。这方面你就得多向人家安阳请教。”
“阿姨，嫂子肯定知道错了。是不是嫂子？”林安阳帮乔南意认错，然后当着贺斯丞的面不痛不痒地教育了孩子，也让孩子给乔南意道歉。
昊昊却把脸一别：“不要。”
“嗐这孩子哈哈哈......”
大家都觉得孩子可爱，只有乔南意的心已被撕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其实在嫁给贺斯丞的第一年，她就得了抑郁，谁都没说。
这些年病情越来越重，心理干预治疗也到了瓶颈。医生给出了一个方案，说用催眠的方式让她忘记那些不好的记忆，重新开始。
可那些记忆里，都有贺斯丞，也埋藏着她对贺斯丞所有的爱。
乔南意爱了那么多年，爱得卑微，爱成习惯，她舍不得，所以一直在犹豫。
她去了国外，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疗养。
生日这天回来，原本是带着满心欢喜，却在家里发现了另一个女人的东西，还有她的生活痕迹。
林安阳，肯定是她。
在去餐厅前，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不死心，她强行让自己不要多想，直到儿子昊昊错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考虑好了吗？”
乔南意躺在舒适的沙发椅上，冲对面的顾祈夜点了点头：“嗯。”
顾祈夜是国际知名的催眠大师，也是乔南意的师兄。

“......”
贺斯成很快故作无恙地走进去，冷峻着一双眼，不经意地扫过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他怕又是乔南意耍的新把戏。
小绵见状，抿嘴偷乐。
她觉得这是人家夫妻间的小情趣，也就没说破。
她例行公事地给贺斯丞体检，完后贺斯丞在打领带。修长的手指将领结推至高处，他无疑是美神的宠儿，世间任何赞美的词汇都可以毫不吝啬地用在他身上。
只见他滑动性感的喉头，在听到小绵说体检ok，起身就要走，可还是在转身时顿停了动作。
他扭头冷冷问了句：“她呢？”
“南意早上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所以我让她回家休息了，今天我给她带班。”
贺斯丞差点就信了，直到发现小绵在观察他的反应，他点了一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出去，刻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小绵给乔南意发语音消息。
“姐妹只能帮你到这儿啦，记得请我吃饭。”
贺斯丞眉间涌起一股烦躁，果然是乔南意耍的新把戏。
她还是跟过去一样，想尽办法引起他的主意。
幼稚，又很无聊。
同一时间。
“姐妹只能帮你到这儿啦，记得请我吃饭。”
乔南意在洗手间听完小绵发来的语音，一脸莫名。
她只是暂时不想见那个渣男，所以才跟小绵换了班，可小绵发来这条语音啥意思啊？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过去她跟小绵以前惯用的手法。
只是为了让冰山圣子贺斯丞对乔南意多一些关心。
但这些，乔南意已经忘干净了，所以她正要给小绵发消息问问清楚究竟啥情况，门外突然传来几个女人的说话声。
本来也没什么，但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安阳，听说乔南意回来了？”
“她还回来干嘛？抛夫弃子，一个人去国外逍遥了一年，鬼知道她是不是拿着贺斯丞的钱去包嫩模了？”
林安阳：“不能吧？”
“怎么不能？别忘了，当初你跟丞哥是咱们公认的金童玉女，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半路杀出来一个乔南意，她愣是趁你那天不在，爬了丞哥的床，逼得丞哥不得不娶她。她这种浪骚的贱货去了国外一整年，守得住才怪！”
“这......”林安阳没再为乔南意说话，唇角淡淡扬起若有似无的不屑。
砰！
她们身后的门猛然被推开，只见她们方才诋毁的人，正面无表情地从里头走出来。
见乔南意来到她们边上的洗手池洗手，几个人都不作声了。
“嫂子，大家就是随便聊聊，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林安阳率先当起了和事佬。
乔南意洗着手，闻言转过头，上下打量外形看似中性、性格好的林安阳。
林安阳感觉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事实上，乔南意还真不认识了。
要不是意外听见她们抹黑自己，乔南意就是跟对方打个照面也认不出对方。
她就是林安阳。
那个破坏我婚姻的小三。
完完全全一个假小子，啧啧，王八看绿豆，我那个渣男老公品味也不怎么样。
看出乔南意眼里的鄙夷，林安阳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立即装起了好人：“嫂子，你千万别把刚刚的事告诉斯丞，要怪就怪我吧，不要迁怒别人。”
其他人的脸上涌起了义愤填膺，可她们还来不及维护林安阳，乔南意便说：“好的呢，我就说是你一个人说的。”

“？？”林安阳还等着乔南意跟过去一样，故作大方的原谅她，然后老老实实咽下憋屈，不料等来她这么一句。
乔南意说完就出去了。
“她不会跟丞哥打小报告吧？”
几个人担忧地围着林安阳，林安阳环胸自信：“放心，斯丞不是那种听信谗言的人。”
“对对，丞哥只会对我们安阳的话深信不疑。”
贺斯丞起飞前，收到了林安阳发来的微信，她把洗手间的事稍微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
“......嫂子可能误会她们了，她们也就是几个小女生爱八卦，没有什么坏心思。若是嫂子因此跟你置气，你就往我身上推，改天我请客亲自给她赔罪，她肯定就消气了。”
贺斯丞刚想回复‘没事’，下一秒就收到乔南意发来的消息：
贺斯丞，我们离婚吧
贺斯丞盯着那八个字，眼睛有些发直，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驾驶舱来了人，他才关掉手机，进入到工作状态中。
乔南意今天是请了假的，所以她要趁这会儿别墅没人，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搬离那个千疮百孔的家。
保洁王妈后脚进家门，就看到了乔南意拖着行李箱的一幕。
“太太，您这是？”
乔南意只是忘记了贺斯丞和儿子，林安阳跟父子俩走得近，所以她才会没什么印象，但对其他人她还是记得的。
“来的正好王妈，”乔南意掏口袋，“车库钥匙，麻烦你转交给贺斯丞，然后从今天起，我不住在这里了。”
王妈躲进厨房给贺斯丞还有赵庆怡打电话，可惜两边都不通。
贺斯丞肯定是在工作，而赵庆怡闭着眼都能猜到是在打麻将。
王妈只能看着乔南意带着行李离家。
乔南意去找了师兄顾祈夜看房子，他们只看了两套，乔南意就跟中介签了合同。
顾祈夜：“这么快就看好了？不再多看看？”
他声音温润，好似春风化雨。
乔南意拿着笔环视新房一周：“我看挺好的，离师兄家也近，就不折腾了。”
顾祈夜弯眸：“行。”
办完手续后，他俩搬着行李上来，乔南意想了想还是问了有关回导师宋秦雪那里继续参与AI人脑的项目研究。
顾祈夜双眼发光：“南意，你终于想通了？宋老师要是知道你回心转意，她一定会很高兴。”
乔南意愧疚道：“当年是我对不住老师，也对不住你和其他师兄。不过这次我保证，一定会努力投入研究，跟大家一起尽早出成果。”
“你能想通就好，大家都很想你。”
顾祈夜拍了拍乔南意的肩膀，他一如过去般温文尔雅，金丝眼镜后，是一双盈满温煦的笑眸。
他跟乔南意，都是宋秦雪的得意门生。不过他比乔南意大一届，过去就像大哥哥一样对乔南意多有照顾。
乔南意还记得，顾祈夜似乎家境很好，但再多的她就没什么印象了。
乔南意为了感谢顾祈夜，说晚上想请他吃饭。
顾祈夜却抱歉道：“今晚可能不行。”
“你有约了？”
“今天是我侄子的生日，我答应要陪他一起过。”顾祈夜看着乔南意的脸，唇线嗫嚅了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乔南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见了面后，她才发现顾祈夜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他的侄子多多就是一个。

晚饭时，贺斯丞和林安阳一道回来。
赵庆怡见到他们两个，立马抱着大孙子过来告状。
“那个乔南意太不是东西了。”
贺斯丞黑了脸，林安阳见状问：“伯母，嫂子她怎么了？”
赵庆怡把今天下午乔南意去幼儿园，但又没给昊昊开家长会的事说了。
“她不给孩子开家长会就算了，家长会结束还不把孩子接回来，要不是老师打电话让我去接孩子，我都不知道昊昊还在幼儿园。”
昊昊哭得更大声：“我不要妈妈了，妈妈她是坏妈妈。”
贺斯丞心疼地要抱儿子，儿子却扑向了林安阳：“我只要小林爸爸。”
林安阳得意，连忙抱起昊昊哄：“昊昊不哭，可能......你妈妈临时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赵庆怡吼道，“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贺斯丞英俊的脸上氤氲着恼怒，他望向里头，赵庆怡冷哼：“别看了，人压根没回来。不光如此，打电话也不接，真是好大的脾气。”
林安阳试着免提拨了乔南意的电话，果然那边一直是未接状态。
贺斯丞彻底黑了脸。
林安阳趁机道：“嫂子回国好几天，咱们也没给她接风洗尘，估计是生气了。不过，”
她话头一转，“再怎么气，也不能牵连到孩子身上。她把昊昊一个人仍在幼儿园，确实做得过分了。要不这样好了，明天周末，我去国宴楼订一桌，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让嫂子也消消气。”
见贺斯丞没反对，赵庆怡也不好多说什么。
昊昊往林安阳怀里蹭了蹭：“我不要那个坏妈妈，我只要小林爸爸。”
林安阳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心疼道：“今天我家昊昊受委屈了，奖励你不练钢琴怎么样？”
昊昊立即高举两条小手臂：“耶，小林爸爸最好啦~”
贺斯丞泼冷水：“马上就要六一表演，别到时候演砸了。”
昊昊吐舌头：“幼儿园没有哪个小朋友弹的比我好，我才不会演砸呢。”
嫂子，周六晚上18：00，国宴楼888包厢
一家人吃顿饭，别忘了来昂~
乔南意在收到林安阳发来的短信时，正在教多多弹钢琴。
“多多弹得真棒~”
多多扬起圆乎乎的小脸，两只乌溜溜的大眼里闪烁微光：“是乔阿姨教的好，阿姨的家里也有小孩吗？”
乔南意眨眨眼，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她怀疑过去有教过那个不喜欢自己的儿子。
现在虽然已经忘了那个孩子，但身体上的记忆让她凭白涨了很多过去不曾有过的能力，譬如耐心教导一个孩子弹琴。
她也不知道孩子他爸有没有看到她留在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那天发了信息过去，对方却一直没回。
想着想着，头突然抽痛起来。
顾祈夜听到琴声戛然而止，从书房出来就见乔南意正痛苦地撑着额头，他当即摁掉手里的国际长途电话，大步冲了过来。
“南意，你怎么了？”
“头......头疼。”
“我扶你去躺一会儿。”
乔南意勉力点了点头。
唯恐多多着急，顾祈夜不忘安抚道：“多多你一个人练一会儿，二叔先带乔阿姨去休息。”
多多极为懂事地点了点小脑袋，乖乖地挪正小屁股，继续练琴。
乔南意被顾祈夜扶进了一间卧室，经过他专业的引导，她的头痛很快得以缓解。
“你才接受催眠不久，过去那些回忆会有排斥反应，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以后如果还头痛，你就记得找一个密闭的空间，坐下来深呼吸，然后尽量放空自己。
或者找点别的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顾祈夜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像一道夏夜的微风，抚平心扉。
“知道了，师兄。”乔南意脸色还有些惨白，但她还是挤了个笑。
顾祈夜也松了一口气，目光从她泛白的唇上移开：“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乔南意教多多练琴也有一个多小时了，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嗯，麻烦师兄了。”
顾祈夜揉了揉她的发顶：“跟我还客气。”
乔南意被顾祈夜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怔了怔。
她并不记得，跟顾祈夜的关系能好到可以给他摸头的程度。
然而神奇的是，她并不讨厌这种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