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李妈替我洗，李妈睡得正香被叫醒，此刻恶狠狠瞪着我。
我被赶走，进门看到客厅挂着的全家福。
康泽禹搂着安云舒，中间站着康允，笑容灿烂。
右下角是康泽禹的字迹：“一家三口的幸福瞬间。”
后知后觉里，我已经握紧了拳头。
次日一早，李妈掐着我胳膊把我掐醒，催我去拖地。
“想小三上位还这么懒，真把自己当姨太了？”
我不想和她争辩，拖着地来到康泽禹书房。
但门上挂了锁，我进不去，只能再等等。
饭桌上，幸福的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
安云舒给允儿夹菜，允儿一口一个谢谢妈妈。
康泽禹欣慰地看着他们，余光发现我，立刻蹙了眉。
“你早起脸都不洗吗？你在监狱到底都改造了些什么？”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他们不允许我用洗手间，嫌我脏。”
李妈却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你冤枉人，明明是你自己邋遢，我让你洗漱你不肯去！你个杀人犯还会倒打一耙！”
安云舒柔声开口：“李妈，知暖是我们的客人，你不能这么说话。”
李妈熄了火，小声骂了几句走开。
我抬手按下凌乱的头发，听到允儿在踢凳子。
“爸！你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别人都笑话我家住了个杀人犯！杀人犯还想当我后妈！”
“我有自己的妈妈，我不要她！”
安云舒过去把他搂在怀里，安抚着他：“允儿乖，他们都是胡说八道，你不能信。”
我默不作声，看她伪装出一副好妈妈的样子。
如果不是我恰好听到她指使李妈去外面散布谣言，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大度又善良。
康泽禹听着允儿哭闹，脸色越发阴沉，干脆把我拉进杂物房。
他压着声音：“你在这里只会让允儿不高兴，我给你租个房子，你搬出去住。”
我想起他书房里的释放证明，点头：
“我不麻烦你，你把释放证明还给我，我们离婚吧。”
康泽禹却越发不耐烦，揉着眉心：
“你又闹什么，我说过我不嫌弃你的案底，云舒也容得下你，你安分点不行吗？”
“再说了，离婚你去哪儿？你坐过牢，又是乡下来的土妇女，除了我谁会
知暖你别介意，孩子还小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拉允儿回房，允儿不服气地瘪着嘴，回头狠狠踹向我的小腿。
我被踹得踉跄一下，下意识要去抓康泽禹的手，他却嫌弃地躲过去。
额头撞到桌角，一下子鲜血直流。
我捂住伤口，听到康泽禹一如既往的质问：“怎么没拖地，还有这么多血。”
“我想……”
他打断我：“你这五年牢是去当大小姐的？拖地都不会？还是觉得云舒大度，你就能跟在乡下一样懒惰？”
“行了别磨磨蹭蹭，拖完地去洗衣服。”
安云舒安抚好允儿，出来时顺手脱下大衣。
她内里穿着白衬衫和喇叭裤，一尘不染。
“知暖，大衣得手洗，洗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别洗坏了。”
“这是泽禹给我买的最新款，一件要五百块呢。”
大衣放到我手里，从未有过的触感让我心下苦涩。
坐牢前我在村里赚工分，算下来一个月才五块钱，只能勉强让母子俩活下去。
可现在康泽禹给她买的大衣，就要五百块。
“哎呀，怎么粘上血了……洗不掉怎么办！”
安云舒惊呼一声，康泽禹立马过来，带着怒气：
“这点小事也干不好，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洗！”
我被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又差点摔倒。
零下的院子里，我蹲在水盆前。
手刚碰到冷水我就吸了口气，过了一会才咬着牙伸手去搓。
身后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我被冰的打哆嗦，后面的人却一脚把我踹倒。
允儿的笑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哈哈你活该，谁让你赖在我们家不走！”
“我妈说了，你是来抢我爸的，你做梦！我爸根本看不上你！”
一盆水浇的我浑身发抖，心也寒了。
这就是我十月怀胎难产生下的儿子。
生产后康泽禹说寡嫂可怜，所有工分都换了钱拿去救济，平时也住在她家。
我找他要饭钱，他质问我是不是花钱大手大脚，又骂我斤斤计较。
我饿得头晕发慌，破衣服补了又补，省下钱给允儿买衣服，吃饱饭。
却没想到我拿命养到两岁的儿子早
不了一辈子打零工。
门外有人敲门，是康泽禹的生意伙伴带孩子来给允儿祝贺生日。
那孩子胖乎乎，一进门就好奇到处打量。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哈哈大笑：“康允！你家这个杀人犯还在呢！”
“该不会她真要当你妈吧，那你以后是不是要跟她学杀人？”
上一秒还抱着礼物开心的允儿猛地站起来，嚎啕大哭：
“我不要她当我妈，我不要跟她学杀人！”
“爸你让她走，我求你了，我只要我妈妈，我不要她！”
生意伙伴也阴着脸：“康老板，难道你真如外界所说，包养了一个坐过牢的？”
康泽禹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外面那都是瞎说，她只是我们家佣人！”
厌恶的眼神瞥过来：“还不快滚，别在这给我丢人！”
李妈她们过来，三两下把我关进杂物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泽禹才推开门。
居高临下对我说：“是我想的太美好，你留在这只会给我添麻烦。”
“今晚有商行晚宴，我们都要去，等结束我让人送你回乡下，你以后不要再进城了。”
我坐在角落，只说了一个“好”。
既然允儿讨厌我，你也嫌我丢人，那我走了，对所有人都好。
又过了几小时，我听到他们出门的动静。
这次晚宴规模宏大，他们连佣人都带走帮忙了。
等确认都走了，我从窗户跳到院子，进门后用菜刀砍断书房的门锁。
果然，我的证件就锁在他抽屉里。
我迅速收好，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又跑回杂物房，很快李妈带着两个佣人推门进来。
“跟我走！”
她们不由分说堵上我的嘴拖我出去，推进一个恢弘大气的宴会厅。
当所有人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她们弯着腰跑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胖子就大声吆喝：
“快看！康允家的杀人犯后妈来了！”

要你？”
他摆摆手：“算了，你别出去丢人现眼，留下继续做佣人吧。”
他甚至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我咬着嘴唇想追上去，安云舒却挤了进来。
她面色阴冷，眼里带着憎恨，和饭桌上完全不一样。
“贱人……这都赶不走你，泽禹真是拎不清！”
“你出狱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自生自灭，为什么要来跟我抢！我好不容易让康允忘了你，要不是你捣乱，我已经名正言顺和泽禹结婚！”
3
杂物房只有我们两个，她彻底不装了。
我也冷着脸：“我倒是想走，是你的泽禹不让我走。”
安云舒的恨意从牙关吐出来，这让她的五官都变得异常狰狞。
“肯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让泽禹有顾虑。”
“你别得意，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才是泽禹的太太，你是想上位的小三。”
“就算你跑出去说，也不会有人信你这个杀人犯的话！”
外面允儿又在闹，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扭头出门。
而我默默去书房，上面还是有把锁。
想了想，我趁他们不在给顾念白家打去电话，问他没有释放证明行不行。
“你想在我这做正职就得证明你已经完成刑期，没有就打零工。”
我点头：“好，那我先打零工再想办法。”
“什么时候来？”
“后天，明天……孩子过生日。”
这次出狱我来找康泽禹，最重要的就是给允儿过七岁生日。
但喜气洋洋的生日宴上，我只是拿抹布的佣人。
我看着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切下第一块蛋糕，双手捧给安云舒。
他对她的笑眼里带着笑意：“第一块给妈妈，妈妈是咱家最辛苦的人！”
“好孩子，妈妈永远爱你。”安云舒把他抱在怀里，哭红了眼。
可我却分明看到她避开其他人，向我投来挑衅的眼神。
好像在说：“你生他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叫我妈？”
康泽禹被这一幕感动，也上前拥住他们。
“允儿，又长一岁了，以后要像男子汉一样保护妈妈，知道吗？”
“嗯！我会的！”
我抓紧抹布，不停告诉自己，再忍忍，明天就能离开康家了。
只要允儿开心，我以后大
丈夫兼祧两房后犯事，他求我替他坐牢，他留下维持两房生计。
五年后我出狱，才知道家里房子被卖，他早就带大嫂和我儿子搬去城里享福。
我进城找他，发现他开公司赚了大钱。
大嫂笑着把我迎进门，却对外宣称我是坐过牢的恶毒小三。
我被人欺负虐待，没饭吃还动辄挨打，亲生儿子也指着我骂：
“你是坐过牢的杀人犯，你不许住我们家！我要让我妈把你拖出去打死！”
我被打到浑身是血，向丈夫哭诉，他却指责我无理取闹：
“这些年大嫂为这个家辛苦付出，我理应给她一个家。”
“你坐过牢找不到活，大嫂心善留你做个佣人，你应该感激才对。”
扭头他就搂着大嫂和儿子去吃大餐，让我在家跪着拖地。
这一刻我明白，他是真的不爱我了。
于是我擦掉身上的血，带着狱友介绍信找到他的竞争对手：
“我朋友说，跟着你有钱赚。”
1
顾念白上下打量着我。
我穿着康家的佣人衣服，不合身且粗糙，上面还沾了不少血。
“康泽禹包养的小三，到我这讨工作，你觉得我会信？”
我掀起袖子给他看胳膊上的淤青血痕：“包养的小三会被打成这样吗？”
他精明的眼神里带着思索。
片刻后他把介绍信收起来，问我：“哪天上岗？”
我想了想：“过几天。”
“我做正经买卖，来之前带释放证明。”
我这才想起我的释放证明被康泽禹收走了。
趁着夜黑，我跑回康家的小洋房。
但我把房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证明。
唯一剩下的，就是康泽禹的书房。
我刚要去找，就听到儿子嬉闹的笑声。
“妈妈，牛肉好好吃啊！”
安云舒温柔回应：“允儿爱吃，明天妈妈再给你买。”
“你总是这么惯孩子。”
康泽禹搂着安云舒走进来，眼角带笑。
而我的亲生儿子依偎在安云舒身上，喊她妈妈。
见到我，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这个杀人犯怎么还没死！看来还是我打的不够狠！”
允儿气得小脸涨红，抄起扫帚就要扑过来。
安云舒忙把他拦下，带着歉意对我说：
“